(星报记者杰克嘉报道)在多伦多的华人圈中,朱江是一个非常善于交际、受欢迎的人,有关他的笑话在社区里广为流传。
那一年,多伦多圣力嘉学院的一位东北学生,在体育馆篮球场上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国男子和几个黑人打架,他惊叹道:“那个中国男子真是厉害,力气好大,能投能抢,对手很难招架。”
2006年初,中央电视台《同一首歌》节目来到加拿大,在多伦多引起轰动。当歌手李宗盛和四位移居多伦多的中国运动员一起演唱《真正的英雄》时,很多人通过现场的大屏幕发现,其中一人正是我们经常见到的那个头戴新疆帽卖烤羊肉串的兄弟。
平日晚间,不少听众总能从本地中文电台的普通话节目中听到简短却丰富的体育资讯,磁性的嗓音穿透力十足,仿佛把听众带入激烈的体育竞技场,甚至有女听众被声音吸引,愿意向听众求婚。
这些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朱江,他的职业是运动员、商人、电台DJ。
他因为头发过早花白而被人们称为“爷爷”,看上去年纪不小,但实际上还不到40岁。他和妻子牵手散步时被人误认为是父女,夫妻俩笑了好几天。近几年在很多户外活动中,总能在烧烤摊看到他的身影。因此,很多人总是把他的形象和烤肉串联系在一起。而他既然能进电台,他的口才显然也不含糊。
“提起新疆,人们立刻就会想到辽阔的戈壁草原,想到新疆民歌《在那遥远的地方》。今天,主打正宗新疆风味的西域餐厅正式开业,把遥远的西域风情呈现给多伦多人,让人感觉到新疆不再遥远。”8月18日,大多伦多地区首家正宗新疆风味餐厅“西域餐厅”正式开业营业,并举行了隆重的庆典仪式。朱江的致辞也让人印象深刻。
朱江在典礼上并不是东道主,而是作为西域酒家的代表,向百余位嘉宾和朋友答谢。即将步入40岁的朱江正式步入商界,成为一名拼搏的老板。
前中国八一男篮队员朱江,其实是南宋名士朱熹的后裔。他说,朱熹有两个血脉,一个迁居浙江,一个迁居江苏苏州。他的父亲是江苏人,家谱是紫阳塘朱氏,所以父亲去世后,骨灰就撒在了美丽的苏州虎丘。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父母响应祖国号召支援边疆建设,朱江一家就定居在遥远的新疆石河子市。
从市体校,到1983年被特招当兵,后来进入乌鲁木齐军区体工队,再到军区调整后进入兰州军区体工队,直到最后被招进解放军八一体工队。凭借着高超的球技,朱江成为了八一篮球队的主力队员。当时的朱江算是全军最顶尖的运动员了,因为他打球的时候头脑清晰,弹跳和速度在国内也是非常不错的。他从1989年到1994年底一直在八一篮球队效力,当时他在场上司职大前锋,队友有阿的江、范斌、张劲松、刘玉栋等人。现在的他依然活跃在赛场上,但身份已经变成了教练或者领队。
潘文丽,中国女排前主攻手,是朱江的妻子,曾代表中国国家队参加过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女排获得奥运银牌,主教练是郎平。不久后,潘文丽从国家队退役,先后到日本日立泽俱乐部、意大利摩德纳俱乐部打职业排球多年。
退役后,朱江曾在上海短暂做生意,代理过某知名冰淇淋品牌,但后来决定移民。其实,对于靠青春吃饭的运动员,尤其是军人出身的运动员,退役后的安置和前途,一直是困扰中国体育界的难题。俗话说,军队是“铁打的营盘,换不了兵”的典型。他说,“如果退役或者军队精简,这些三四十岁,风华正茂的壮汉被推上社会,却没有一技之长,未来如何生存?他们必须从头开始新生活。”
在上海期间,朱江也亲身体验了在国内经商的艰难,妻子潘文丽在国外打篮球多年,习惯了国外的生活、饮食环境,在意大利之行中朱江也留下了深刻印象。对未来前景的考虑、对异国他乡的感情,加上其他因素,最终让他选择了移民。
“当时我就想,在国外生活会简单一点,退役后如果在国内找到工作,安顿好之后再出国。退役后,我觉得不用在国内白手起家,在国外白手起家就可以了。”朱江说,“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大步,但实际上这可能是一条捷径。”
2001年6月移民加拿大,作为退役运动员,朱江选择移民加拿大,除了学习“努力工作提高杀球技术”这几个英文单词外,当时的他并没有明确的创业目标。
来加拿大之前,朱江就计划让妻子潘文丽出国打篮球,自己先适应这里的生活。他表示,自己刚移民后,曾一度计划开杂货店、咖啡馆、移民接待站等,想了很多。但好在也结识了很多老移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其实和很多新移民一样,刚到一个新地方,会有很多想法,随着对环境的熟悉、对社会的了解,幻想就会一个个破灭。”朱江认为,新移民有幻想、有信念是件好事,能产生一种勇气支撑人的生活,但需要对自己准备进入的行业、周边环境有深刻的了解。
几个月后,朱江静下心来,去学校学习英语。他补充道,“我移民后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有一个坚定的目标,那就是学习。”学习是一直引领朱江前进的动力。从2001年9月开始,朱江开始学习ESL,从最初的1级到9级,他发现英语还是有很大差距。后来,他又去成人高中读了一年多,又到社区的 学习商业管理。通过学习,他对加拿大商业领域的整体运作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但最重要的收获是英语水平的提高。
这期间,基本都是妻子挣钱养家。朱江说:“作为男人,当然也在读全日制,不影响学业的时候就打工。”他提到的兼职之一,就是重拾老本行——篮球。2002年4月,他与当地一所学校合作,教篮球。起初只有6-7名学生。如今,独立出来、以他名字命名的“朱江篮球训练营”已经颇具规模,最多时有100多名学生。
他说,办训练营不仅是他找事做的一种方式,也是发挥自己运动特长的一种方法,因为他需要挣一些钱养家。朱江说,在和孩子们的互动中,他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一是他的耐心,二是他的英语进步很快。从一开始请家长帮忙翻译,到后来90%都是用英语教他们。“因为很多孩子听不懂中文,还有一些是其他族裔的孩子,包括白人和黑人孩子。”
他的另一份工作是每年在多伦多的一些户外活动上摆摊卖新疆烤羊肉串。从2004年开始,每年都有大约10场活动,所以朱江对华人社区来说并不陌生。教篮球和户外烧烤成了他的主要收入来源。2004年八一篮球退休教练,潘文丽也从意大利回到多伦多,并一直担任多伦多大学女排的助理教练。
朱江进入传媒行业纯属偶然,起初只是一名访谈嘉宾。TCR(原美加华人电台)采访过朱江,发现他嗓音好八一篮球退休教练,说话幽默,反应灵敏。2004年10月,电台恰好有工作机会,朱江便接受邀请加入电台。起初他以为自己会专攻体育节目,但加入后却发现自己主持的是各类生活类节目。
朱江坦言,从受访者变成主持人采访别人是一个艰难的学习过程,但随着经验的积累,他觉得自己进步很大。他还记得第一次采访时的尴尬,“因为话题要围绕受访者,所以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说太多话,也不能用太多的成语。当时我太专注了,所以脑子一片空白。”
在这期间,他还采访了数十位华人圈内知名、成功人士。他认为从事媒体工作拓宽了他的视野,也帮助他从更多人身上获取了知识和启发。“因为在采访别人的同时,我也在丰富自己的经验和知识,”他说,“通过他们的努力和成功经验,我意识到哪些地方需要改进和学习,哪些地方需要完善和补充。”
2006年8月,朱江加入加拿大中文电台,周一至周五在国语《超级晚间新闻》栏目播报体育节目,周三晚在FM889主持《三人行》。他从默默无闻到逐渐被听众认可,甚至有人喜欢他,声称是他的搭档。“我朋友说,有位女士很喜欢我的声音,还有我的身高和威力。”朱江有些自豪地吹嘘道。
从事媒体工作,朱江交到的朋友也更多了,熟悉了媒体,自己也会成为公众人物八一篮球退休教练,受到别人的关注。他分析道:“所以,当你从事某项商业活动的时候,必然会引起别人的兴趣,也可能对生意有很大的帮助。”
他说,新开的西域酒家其实筹划已久,始于2004年,当时他第一次摆摊卖烤羊肉串。不过第一次就成功了,他就幻想有一天能开一家新疆酒家。不过被朋友好心劝阻了,因为朋友亲身经历过多伦多中餐馆的兴衰,觉得开一家很难。就这样,他打消了念头,只做烤羊肉串生意。想不到接下来的两次也火爆。他分析说,随着大陆移民的不断增多,尤其是1998年至2002年左右的移民生活基本稳定,随着收入的提高,消费能力也会越来越强,这时候多伦多就需要更多有特色的中餐馆。
新疆风味非常独特,于是他坚信自己一定要开这家餐厅。2005年底,他向现在的合伙人、多伦多成功商人“豪利家具”老板刘其林透露了这个想法,两人一拍即合。因为是多年的好友,一直希望能够携手共创一番事业。刘其林通过朱江爱上了羊肉串和新疆。之后,两人开始筹备开餐厅。这期间,两家人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开业第一天就引起了轰动。
朱江并不满足于现在的成绩,他设想,如果这家店成功了,他计划开连锁店,把这家店打造成集团企业。朱江认为,信誉和规范的管理至关重要。作为一名运动员,他虽然学过管理,但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好在合伙人刘麒麟夫妇经验丰富,有一套很好的经营管理方法。他社交能力强,双方的合作让他受益匪浅。
朱江对移民加拿大一点都不后悔。“看看我移民以来做过的工作,其实都是以前不敢想象,甚至觉得不可能在国内做的工作。比如我们一开始做烤羊肉串,在多伦多小有名气,而且很成功,一点都不像是摆地摊的。”他接着说,“做电台也是一样,我从一个小DJ做起,什么都不懂,最后拥有了大批听众。这在中国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很多专业学校毕业的学生都找不到工作,更别说业余了。”
身兼篮球教练、电台DJ和餐厅老板三职的朱江,如今面临的难题是如何合理分配时间,在三份工作之间取得平衡。他表示,自己不想放弃任何一份工作,餐厅就像刚出生的婴儿,早起晚睡需要耗费大量精力。电台节目相对固定,可以随时调整,对他影响不大。篮球训练营也准备采取合作的方式,聘请更多助手,不断扩大、充实自身实力。
当被问及最大的快乐是什么时,朱江回答道:“最大的快乐就是忙碌,因为忙碌能给人带来快乐和享受。忙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一个人能力的体现,一个人在家孤单无聊很难称之为快乐。”
永不放弃,在逆境中寻找快乐,这是移民生活的主要精神支柱。在陌生的国度,一位退役运动员凭借着顽强的信念和对新生活的追求,努力开创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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